迁徙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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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一到，如何安顿好孩子的假期生活又成了我和妻子的必答题。放假前，和孩子讨论暑假在柳市过还是回湖北老家，他们向往老家的蓝天绿草、清新的空气、好吃的蔬菜瓜果，自然愿意回去。
　　请假、订票，收拾好行李，我们一大二小三个人背着大包小包赶到了温州火车站。车还没来，候车厅里已是人山人海，比春运期间还热闹。好不容易等了两个小时，广播通知，火车晚点一个半小时！这对我来说是司空见惯，可对孩子们却是一种煎熬，他们在候车厅吵吵闹闹直到没有脾气。列车到站，还没开始检票，两个孩子就迫不及待地用两双手顶着我的后腰把我往排队的人群里推。熬到上了火车，疲惫不堪的孩子们很快就睡着了。车厢的空调温度很低，我给孩子盖上了随身的衣服，自己却冻得一夜无眠。
　　次日醒来，我们才发现情况更糟。沿途大雨引发洪水，火车走走停停，晚点时间越来越长。车窗外，时不时能看到地势低洼处积水严重，一些房子都泡在了水中。小孩子眼尖，拉着我嚷嚷：“爸爸，快看，‘二师兄’泡水里啦。”我看着远处猪舍里的那几十头大白猪，心里忽然有点酸楚——这可是农民们一年到头的收成啊！真不知家乡父老是否安好？一路颠簸，火车终于在晚点9个多小时后，到达了我们老家所在的城市。半夜三更到家，但我们心情愉快：终于到家了。
　　休息几个小时后，我又踏上了返程的列车。一个人坐车，顿觉浑身轻松。车一路停靠，下的少上的多，不一会功夫就挤满了人。看着很多无座的旅客懒懒散散地填满了整条走道，我不由庆幸自己买到了硬座票。火车在阳新站停靠时，透过窗户一看，我吃了一惊：站台上密密麻麻的全是人，而且大多数大人带着孩子，甚至一个人带两三个小孩子。看来，大多数孩子是利用暑假到温州探亲去的。为了生活，大人们外出务工，留下了不少留守儿童，但亲情永存，暑期一到，孩子们就会像候鸟一样，硬生生地坐上几十个小时的车，困了打个瞌睡，饿了吃桶方便面，克服困难“飞”向父母身边。看着孩子们晒得通红但充满笑意的脸庞，我想，这样的迁徙，他们肯定都很熟练，而且充满期待。经历了这样的历练，与同龄人相比，他们身上少了一些骄气，更多了一份独立与自信。
　　火车在一声长鸣中到站。下车时，孩子们普遍都同大人一样，或提或背，身子虽小，没有空手的。看到这一幕，我的眼眶忽然有点湿润：遥远的路上，一个少年背着大包小包离开故乡，走向美好的明天。